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梅蘭芳

(圖為梅蘭芳之劇照)

藝術的精緻程度在於,你能為它做出多少的犧牲。愈是耀眼驕傲的一個藝術人,光環底下的血淚,就愈使人不敢再望。

 
喜歡尚小雲為藝術的無怨無悔,言慧珠的聰明慧黠,楊寶忠的精湛琴藝,葉盛蘭的耿直義氣,葉盛長的熱情率真,奚嘯伯的超然清醒,程硯秋的儒雅天真。

所有的人物多與梅蘭芳和章詒和之父章伯鈞有關,從之間的交集可以看見的,是京劇從盛開走到衰敗的歷史,也是文革時期所負載的殘酷悲劇。西方人時常不懂,何以中國民族的人,始終擺脫不了悲劇性思想,堅持以孟子之「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」一文為人生存活的條件。我要說,是因歷史造就了一個民族的心性。

原是如此耿直親切的一個民族,曾經他們創造出許多唯美的神話,擁有毫不懷疑的相信。熱情,義氣,謙遜並且率真。而一次時代的變遷、一次又一次的戰爭,對於中國民族而言,就是一次次挑戰韌性的磨練。

後來慢慢的,就只剩下生存。相信是件太過奢侈的事。

不怪百姓的無情,一切的果,只是政治所造就而出的因。

而使我最難忘懷的,仍是作者在寫《言慧珠往事》時最末的一句:「什麼都不配產生!一個無足輕重的過渡時期。」

想起米蘭‧昆德拉在書本《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》裏所寫的,關於輕與重所刻劃而出的人生。才知道,原來我們的時代,是個輕若鴻毛的時代。無所依傍,無所歸依,沒有相信。始終只能像一縷離身的靈魂,在巨型的時代上飄盪,找不到心安的佇足點。

一個民族有如何慘痛的歷史,其所承載的悲劇,就有多龐大。

另,關於書本裏梅蘭芳與程硯秋之間曾被拿來做激烈比較一說,我始終覺得,作者所言是對的。兩人都美,但那樣的美,其實是各有千秋的。

梅蘭芳很美,連不上妝不穿戲衣時也美。他的美,是一種與生俱來的雍容華貴。談笑與舉手投足之間,都有一種臨駕於眾人之上的氣度。而程硯秋的美,是在於他的靈動與可愛。那雙眼那身段,分明是一個高大的存在,卻不似牡丹,而是像朵雛菊那樣,使人憐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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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冷若冰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